山野秋日。

我去你留,两个秋。

【144h•赛提•伊始】关于你的歌谣

上一棒:@槐序 

下一棒:@我是? 


一点星际pa的胡编乱造。

这是写星际的文手,这是她动笔后b站历史记录的变化(天文学霸屏但是一点没用上)。

Summary:他却在真空中听见化城郭悠扬的歌谣。


00.

  往前吧,往前吧,

  请遗忘前故留下了难却的心洽,

  请记住前际氤氲了织梦的薄霞,

  请看看前路盛开了翩飞的星花。

  

01.

  柯莱半卧在床上,垂了垂眼睛。

  那双漂亮的明紫色眼睛黯淡下去,掺杂些许困意与自囿的失落。她摇头,声音压得轻:“提纳里师父,我听不懂。”

  毕竟她连字都认不全,何谈加以修饰的韵律。尚且年幼的女孩受过太多折磨,每次呼吸,绷带纠缠下的身体都会隐隐作痛,而她的自尊心也是一样,碎得像蒙德羽球节上斑斓却零落的彩带条。

  “意思是,放下过往,向前眺望。”提纳里说。柯莱飞速掠他一眼,把瘦弱的胳膊往被子里缩了缩,不再言语。年长几岁的巡林官轻轻笑了一声,伸手替她掖好被角:“很理想化,对不对?事实上过去的经历都很难忘却,苦难尤甚。”

  他叹:“但这毕竟是歌谣呀,歌谣寄托着人们的期盼。”

  “那您期盼我像歌谣里那样忘记痛苦吗?”柯莱小声问。她有些不安,然而很想知道提纳里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目光追着他,小心翼翼的。

  提纳里挑起眉梢,似乎有些惊诧:“不。我不能设身处地地明白你的感受,所以也没有资格对你提出什么期愿。”

  他拍了拍柯莱的肩膀,像成年人的社交礼仪而不是哄懵懂幼子那样。

  “柯莱,睡吧。”

  雨林的夜晚因嘈杂而安静,除了风与叶的交响乐,其他的响动都在安宁中消弭。但是对过于熟悉树声草语的大耳朵巡林员来说,捕捉到那点细微的不和谐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走出柯莱的房门,径直攀上离窗户最近的树枝,步步逼近,直到剥开遮挡身形的树叶:“虽然她很害怕你,但我还是建议把你的关切放到明面上。”

  毛茸茸的尾巴也凑近了些,弯在坐在树梢上的两个人中间,偶尔掠过斗篷没遮住的指节,那人仍然没动没吭声,尾指却快速又轻微地在柔软的绒毛处蹭了一记。

  提纳里含笑的视线斜过来:“办事要光明正大,包括关心小姑娘和摸尾巴,大风纪官。”


02.

  “……唔。”

  赛诺闷吟一声,头脑还不算太清明,身体已经利落地翻身坐起。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个梦。基于现实延展的梦境真实得过了头,纵然大风纪官向来清醒且冷静,也不得不晃了下神,才认定自己还躺在迷航的飞船里,而不是提纳里家的床上。

  电子屏表闪烁两下,露出半夜一点整的字样。还没到交替守夜的时间,但他依旧默默谴责了自己的怠惰。

  赛诺的睡眠总是很浅,任何细小的风吹草动都可以打破轻飘飘的睡意,不过当他身处化城郭时——对了,现在还得添上这艘名叫“卡卡塔”的飞船——风纪官引以为傲的敏锐就歇了班。

  但是现在看来,失去戒备的不止他一个。

  主控室的荧屏还亮着,雷达检测仪和方向参考系毫无章法地转。本应该打着精神监测路线的提纳里窝在坐椅中,脑袋稍稍侧垂,脖颈悬空,已然就着这个不怎么舒服的姿势睡沉了。赛诺轻手轻脚地靠过去,狐狸只是抖了抖耳尖,半睁开眼睛,从鼻子里挤出个黏糊糊的名唤,就再次陷入昏沉。

  得把懒惰感归咎于提纳里。他想,又忍不住要扬唇角。

  “去内舱休息。”

  赛诺扶住提纳里的额,想让他的后脑抵上椅枕,不至于醒来后脖子酸痛。手掌触及的皮肤冰凉,不等赛诺皱眉,提纳里便惯性使然往相反的方向顶,非得和他较劲似的。一来二去,该睡的不该睡的都闹了个清醒。

  “没事,”提纳里直起身,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臂,赛诺的视线跟过去,左边短袖下露出来的不是那一小节截莹白的胳膊,而是边沿生了红锈的银白机械,“最近有点嗜睡,大风纪官要让我罚站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自嘲和调笑,机械手臂上反映的光也柔和,可是落进赛诺眼睛里就变得刺目异常。他将自己的手掌覆上,声音沉甸甸的:“抱歉,如果当时我在……”

  后续的字句被堵了回去。提纳里蹙眉,抬手勾过赛诺的肩,偏头咬住因自责而抿起的唇。他拽人拽得气势汹汹,吻却是温和的,能把所有恨恼融化在里头。赛诺手微顿,环住提纳里的背,急切又珍贵地将这半架机械做的骨骼拢进怀里。

  由于沙漠地区开发潜力不足,教令院提出了关于太空无土繁育植物的计划。生论派贤者年事已高,负责人的帽子落到了提纳里头上。他定期去空间培育站,因而出发时所有前来送行的人都认为不过是一次常规任务。不曾想,他和赛诺离开不久便经历了一场跃迁失误,在宇宙中迷航。

  卡卡塔不愧为阿巴图伊最后的杰作,几经转折,竟然能成功紧急迫降。那是个荒凉危险的地方,破败如纸糊的房舍尚能彰显过往的繁华,但如今已然成了野兽的聚居地,原住民鲜少理睬赛诺,却对带有陌生气味的狐种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以至于有一天,独自去采草药的提纳里中了招,教它们围堵进偏僻的山洞。

  意料之外的重伤逼迫他们离开陆地。不为教令院承认的机械生命主动把自己分给伤患延续性命,身体、能源、甚至它的核心,他的“心脏”。在堪不破的磁场中央,所有高科技混乱不堪,没有定位,没有方向,他们甚至无从得知自己是否还身处提瓦特星系之内。

  飞船漫无目的地在宇宙间流浪了很久,几周,或者几个月。

  偌大无界的暗色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和铺陈流动的星碎。

  “别摸了,”那块金属被赛诺掌心的温度捂得发热,提纳里毫不介意似的弯弯眉梢,“零件都是从卡卡塔身上拆下来的,实在不行你拍拍它,手感没什么差别。”

  赛诺不搭茬,也不松手,胳膊倒是收得更紧。

  他太擅长无声的表达,对着犯人是冷脸威胁,对着提纳里就成了安静的示弱。眼皮一耷,手臂一搂,嘴仗打得战无不胜的毒舌巡林官便无计可施,任赛诺霸占原本属于他的座位,把自己和毛茸茸的尾巴搭进人臂弯里。

  于是大风纪官「光明正大」地握上晃悠悠的尾尖,给小动物顺毛般搓捻:“我梦见刚把柯莱送到你那里去的时候。”

  小吉祥草王重掌权势后,须弥人的梦多了起来。赛诺想到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大姑娘和她哄化城郭的小孩睡觉时哼唱的歌谣,眉头展开来:“出来得太久、也太松懈了。”

  提纳里猜他牵挂着教令院没完没了的工作,或者离开他几乎运行不下去的审判。但是时刻拉满的弓弦终将被自己的张力拉垮。提纳里低头看了看很久没拿弓的手,提出个无关紧要的建议。

  “要不要看星星?”

  太空里,最不缺的就是星星。

  提纳里没有打开监控仪,一挺身从赛诺身上溜下去,尾巴还勾着他小臂,不由分说地把人带到窗户边。

  周围没有明亮的背景恒星,尘埃反射的光线微弱却绮丽。反射星云的辉光割破一线天,游出瑰红的晕影,也映出高密度旋转气体的轮廓。

  “肉眼看到的颜色没有机器还原的明显。”

  “但是也很漂亮。明论派应该多上上天,别总坐在天台上摆弄望远镜,他们看到这个一定会感觉自己过往的求学生涯都是纸上谈兵。”

  绚烂光影里烙下一块黑色,提纳里伸手去描。非专业的天文学知识告诉他那是一块暗星云,遮住了反射星云耀眼的光,底部蹭不到衬色,和宇宙连了片,边界变得飘渺不清,他的手指便随之顿住,不知道往哪里去。

  他回头笑,说自己看到了也不知道能写出什么样的论文。

  鬼使神差地,赛诺捏住他的腕。指尖描摹,左上到右下。

  玻璃上勾出的痕迹画成一道爱心。

  提纳里挑眉看向身侧的人,赛诺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但是,我不需要防备你。松懈下来的生活反而很开「心」。”

  

03.

  赛诺又做了几个关于化城郭的梦,提纳里打趣说他在思乡。

  这个词汇像有意无意蹭他的狐狸尾巴,飘飘忽忽地在心尖上扫过去,留下若有似无的痒。不是沙漠,不是须弥城,而是化城郭。他表情有些古怪,被提纳里故作疑惑的视线盯红了耳朵,欲盖弥彰地拉低帽沿,把人摁回睡眠舱——饶是草元素力生生不息,机械核心支撑跳动的心脏也没办法让提纳里和正常人一样活力四射,他需要借助大量的休息维持生命体征。

  当然,偶尔他们运气不佳,会遇上小型的混乱,不过对于久困沉寂的人来说,这更像迷航生活中的调味品。对机械操控一窍不通的素论派学者已经能全权掌控飞船的航线,赛诺眯了眯眼,摇动手柄让卡卡塔避开乱飞的陨屑,目光透过舷窗飘出去。呼吸之间一片绮光轰烈而明,只亮了一瞬,却正好落进赛诺眼中。

  视力、听觉、嗅觉还有直觉,他不是亚人种,感官竟保留着人类达不到的敏锐,即使长时间脱离工作状态,它们也不曾退化。而现在,风纪官长久以来培训出的危机直觉正在叫嚣。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打开雷达扫描仪进行安全判定,但结果和往常一般,什么也搜索不到。

  “怎么了?”提纳里问。赛诺张了张嘴,话涌到嘴边又被拽回心底掂量权重,囫囵吞了大半:“这边的环境似乎不太稳定。”

  提纳里模模糊糊应声,翻开档案簿,将月莲培养皿摆回架子上:“风暴刚过去,应该还有残存的紊乱气流。”

  他记录数据的笔尖都不曾停顿,更显得赛诺的紧张属于应激过度。

  但是大风纪官向来不直接否定自己的判断,他掐了掐手心,站在舱体中央,将整个监控屏和在角落里观测植物的提纳里都收归视野,状似无意地擦拭头冠,目光却不肯挪离刷新打转的雷达。

  大部分须弥星人总认为,科技比人体更有可信度。

  良久,操控台滴滴响了两声,卡卡塔缓慢地、又极坚定地向另一个方向倾斜。

  提纳里的手还搭在手柄上,目光平静:“我更相信你。”

  与此同时,赛诺清晰地看见,一盏短促却刺目的光在提纳里身后爆炸。

  声音尚不及出口,恍惚好像地面已经塌陷,而身体还悬在半空,瞬间失重——然后猛地跌了下去!

  提纳里下意识认为卡卡塔的重力系统出了问题,直到被赛诺抓住手腕扯进怀里,才意识到自己险些被震落的月莲培养皿砸中脑袋。刹那间所有荧屏都飙了红,警告音此起彼伏地响,最后连成整齐划一又震耳欲聋的一片!他甚至没有时间顾及自己刺痛的耳膜,挣开赛诺的手臂,箭步奔去摁下应急按钮,卡卡塔张开前臂相合成盾,霎时间将能量值压至安全线以下,拼尽全力杀出浩淼烟尘!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一定把莱依拉小姐带来,”提纳里紧盯着爆发距离和能量表盘,飞速估算逃脱成功率,百分之十就算得上是奇迹,“星空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东西。”

  赛诺面无表情地看着愈发频繁的灼光明灭,忽然伸手夺过操控柄往x轴方向猛掰。提纳里被突如其来的方向变更甩得仄歪,手臂撑在桌上寻求平衡,相同材质的金属撞击出铮一声响。再直起身时,他看见雷神之眼亮起来,荧紫的电弧直没入能量补给口,硬生生把能量值拉回红值以上。

  他想不合时宜地夸赞用元素力补给能源实在是天才之举,抬头却看到那柔软白发下掩盖的,滚至脖颈的汗珠。提纳里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即使有了雷元素力,指标也只能在警戒出上下挪浮。

  “你不——”

  赛诺瞥见提纳里紧锁的眉头,便知道对方要用什么词骂他。于是他很轻地笑了,像是宽慰:“不要命才能保命。”

  提纳里微微干咽了一下。

  而后,又一颗璀璨的星芒炸开,这次的光斑更大,距离也更近,暴溢的波震不费吹灰之力地敲碎了飞船的防御,将其所作的全部挣扎打回原型。

  动力耗尽的卡卡塔将自己缩成休眠状态的一小团,把它的两位好友严丝合缝护在身体中心,随着引力漂流。

  他们被剧烈的波影响,恍惚了几个钟头才清醒,四周依然是暗的,好像已经被暗星云包裹,尘埃挡住了一切能刺破黑暗的光。

  “应该是星暴。”

  大量小星系相互碰撞、吞并诞生的恒星形成现象,赛诺在图书馆里翻到过。附近还有常常孕育恒星的暗星云,作出这个推测不是什么难事。

  提纳里倚着墙。他又开始昏沉了,就闭上了眼睛,感受鞠躬尽瘁的飞船在繁杂的引力和冲击中被拉扯揉捏,随波逐流地等待下一次逃战,或者别的未来。

  “出门之前没给柯莱门口的须弥蔷薇浇水。”

  “她这段时间应该在喀万驿。不过须弥蔷薇不是什么娇贵花草,化城郭的雨就够它喝的。”

  “或许「与」生俱来的生长环境能让它长得更好。”

  “……说得不错,但还是放过我吧。”

  或许又遭受了光年以外的星暴袭击,卡卡塔差点把人类的脑袋磕在墙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可这一震紧跟在赛诺的谐音之后,倒是像来自机械生命的抗议。联想至此,提纳里没忍住,笑得肩膀都在抖。

  赛诺突然很想触碰他。

  牵手、拥抱、接吻、什么都好。好像不靠近过去,胸腔就会空下去一块。他便伸出了手,捋过提纳里的头发。

  他们在晦暗不清中交换过呼吸,显示屏的微光点亮赛诺眼睛里的红。

  “卡卡塔有应急舱,如果能量充足,可以进行一次空间跃迁。”

  提纳里忽然开口。他在那片让罪人惊惧得不敢直视的红色里见过很多:被盯上的猎物,神明悲悯的笑,七圣召唤的卡面,他和柯莱,还有赛诺总是不敢去接触的化城郭的灯火。

  他实在觉得,那些灯盏很适合赛诺。

  “没办法用坐标定位,能源也已经告罄,你要赌一把吗?”

  “赌”这个字很少从提纳里嘴里说出来,他更喜欢翻阅足够多的书籍、做好万全的演算、最后给出接近满分的答卷。但当他说要赌的时候,整个人都高扬,眉宇间的意气和教令院里那个敢当堂与权威对峙的生论派天才别无二致。

  赛诺平静地注视他,先应的是“好”,然后才问需要怎么做,有什么需要:“既然是逃生舱,使用条件应该约等于零。问题在于能源。”

  “核心。”

  卡卡塔的混沌枢纽正在被用来模拟人体关节,在提纳里重伤时几乎挽救了他的性命,现今突然要将之取出,赛诺脸色微沉。

  不过提纳里本人看起来没什么压力,他卷起袖口,螺丝刀在指间飞速转了两圈,啪地拍在桌上:“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

  “听起来比因论派的元素假说还有说服力。”

  赛诺不轻不重地刺他,提纳里扬起头哼笑,当成夸奖领了。

  他摁下弹出按钮,指挥赛诺去检查逃生舱,亦步亦趋地跟在人后头。在赛诺第三次瞥他的时候,提纳里摆了摆手,把月莲塞进去:“好歹是为了它才冒险。”

  逃生舱的大门敞开着,却没人率先抬足踏入,只是面面相觑地站着,等待对方的下个动作。提纳里的手还扶在门把上,耳尖不太自然地抖了抖。

  在沉默中,赛诺的肩膀缓慢地塌下来。他长出一口气,说不上是叹息:“你不擅长撒谎,提纳里。”

  “是吗,”提纳里松了手,“至少巡林员们不这么觉得,是大风纪官太难骗了吧。”

  只要赛诺进去,他就会把门锁上。

  面前的逃生舱尚未完全打开,月莲在其中安静地绽放——那现在应当是夜晚了。宇宙中的昼夜并无区别。“如果要赌,为什么不赌大点,”赛诺说,右手无意识地握紧,“减少一个人的负重并不会让跃迁成功的可能性增加百分之一。”

  脚步远去了,紧跟着响起的是螺丝刀旋扭的声音和卸件的咔咔声。

  他们都不是怕生畏死的人。提纳里想,赛诺或许不会选择送走自己或者送走他。他可能更希望一起回到故星——当然,卡卡塔都希望这样——或一起落入宇宙的无尽海。

  “好吧……你不放心?那我先进去,你来殿后。”

  他妥协得很快,把混沌枢纽递给赛诺。赛诺略一颔首,转头要回操纵台。

  肩颈处忽然一阵酸胀,登时麻了半边身体。赛诺眼前一花,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

  提纳里稳稳当当地接住他,右手还半抬着。

  “‘不需要防备’我吗。”清楚身体所有薄弱点和穴位的狐狸医生把赛诺扶进应急逃生舱,把机械枢纽安回舱体正中央。那缩小版的机械螃蟹亮了眼睛,吭哧吭哧站起来,身下保护着被锁在胶囊一样的舱体中的赛诺,像螃蟹守护贝壳。

  这是阿巴图伊在飞船身上做的最后的机关,也是卡卡塔原本的身体。只要拥有核心,哪怕他迷失在星际,卡卡塔自己也能回家。

  这是只属于卡卡塔的逃生舱,没有人类的位置。

  而现在,「他」用自己小巧的身体带人逃生。

  “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

  提纳里在往卡卡塔的核心里注入草元素力。比起雷元素,富有生命力的草更适合给这两个寻求生存的「生命」指明方向。赛诺的视线死死绞住提纳里,看他摇晃不稳的身形、苍白的脸色、微抖的手指。他早就知道只能载一个人离开,也知道自己摘掉了混沌枢纽根本撑不了多久。很会撒谎,很会骗。

  “开门。”

  “开门,卡卡塔!”

  赛诺压低的命令盖不下愤怒,但是提纳里听不到,卡卡塔也听不懂人类语气里几乎化成愤恨的悲怮。

  「你对柯莱说,不能设身处地地体验别人的感受,就不会替别人作出决定,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提纳里愣了愣。

  “就当我是……”

  他侧过头,汗湿的鬓角勾在干裂的唇畔,眼帘垂下去,摁下释放键:“自作多情吧。”

  卡卡塔缩紧了身体,自舷窗冲出去,机械核心骤亮,在它的背后展开了穿越空间的传送黑洞。

  他走过太多次传送黑洞,这次却没看见蓝紫色的结界。视野似乎被定在那一片星空,万千藤蔓与四叶印托着他,一路盛开了无数的花。暗星云就逸在头顶,粉艳艳的,像雨林凌晨的霞。

  远处的星暴还在继续。小的星球彼此碰撞、破碎、融合,孕育成新生的恒星。毁灭和创造都在绝对的寂静中进行,便显得格外孤独。

  破烂不堪的飞船也会被撞击,然后成为星空的一部分。赛诺看着那个小点消失了,不见了。

  他却在真空里听见化城郭悠扬的歌谣。

  

  “往前吧,往前吧,”

  “请留下前远放逐了难却的心洽,”

  “请记住远际氤氲了织梦的薄霞,”

  “请看看前路盛开了翩飞的星花,”

  “往前吧,往前吧,”

  “在漫无边际的歌里带我的爱人回家。”

  

04.

  赛诺从须弥城拎着大包小包的药赶回来的时候,高烧烧得浑身发疼的孩子已经被柯莱哄睡着了。阿婆执意要送他自炒的茶,赛诺推辞不过,便给小女孩床头的花瓶里添了一枝帕蒂沙兰。

  “赛诺先生,今天还是您值夜班吗?”

  路过的巡林员满脸愧疚,又忍不住接连不断的哈欠,憋成一个好笑的红脸:“真是不好意思,提纳里先生一……唉,我们巡林的和医疗的半吊子们都有点撑不住事,辛苦您和柯莱了。”

  “没事。”赛诺摇摇头,示意巡林员回去休息。

  “赛诺哥——明天教我打七圣召唤!”

  男孩从窗口探出头,对着楼下守夜的大风纪官挥手。

  “去睡觉,精力过「剩」。”赛诺双手环胸,不冷不热地掠他一眼,男孩哼哼着把窗户关好。

  “赛诺大人,您可料理料理那队镀金旅团吧,他们为了招揽顾客又唱又跳的,我墩墩桃都卖不出去了!”

  “……风纪官不管良性商业策略。”

  赛诺多少有点想掐眉心。他本以为风纪官后辈里不谙世事的蠢货已经足够头疼,没想到抛开公务社交,他更不知道如何与人们相处。

  不过道成林的人大多亲和,生来就被雨水润泽,热情又可靠,相处久了没人还忌惮他“沙漠死神”的名号。

  ……这或许是提纳里想留给他的生活。

  就算主人已经睡下,柯莱家的灯也不灭,时时刻刻给守夜的人照个亮。赛诺就近盘腿坐下,望着天空中明暗的星星。

  “辛苦了,赛诺先生。”

  柯莱上楼梯时恰好看见他,笑盈盈地打了个招呼。尽管遇到赛诺时她的后颈还是会痛,但已经不很害怕了。她手里捧着刚从禅那园接回来的无土栽培的月莲,卡卡塔越过她,坐在赛诺旁边:“今天看病的人不算多,我还精神百倍呢,后半夜我来替你吧?”

  赛诺看着她手里闭合的月莲,目光略有软化:“我习惯了。”

  柯莱举起月莲培养皿:“禅那园的学生说,这株月莲白天开放,晚上闭合,可能是在太空待得太久,睡颠倒了。”

  她并没有被自己故作幽默的话逗笑,胳膊也放得低,说不出话了。楼上的姐姐开始给总是心心念念和赛诺切磋牌技的男孩唱歌谣,催促他赶紧睡觉。柯莱刚到道成林的时候,提纳里也是这样唱给她听的。

  不过她已经过了听歌谣入睡的年龄,也许久没人给她唱。

  忽然,柯莱在更近的地方捉到了熟悉的旋律。她抬起头,对上映着灯火与叶影的红。

  赛诺说,睡吧,柯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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